还没踏上直升机就听见她要死要活的消息,气得折返,用一根针管插进她身体里。
&esp;&esp;那是镇定剂,只有药物才能克制她的疯狂。仅仅叁天时间,用在她身上两针,而这种药物不能超过叁天连续使用,否则会对肾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产生依赖性。
&esp;&esp;文鸢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还残余下一丝模糊的知觉,却眼皮沉沉,睁不开眼。
&esp;&esp;她能感知到魏知珩的视线在她身上,要将她戳穿。
&esp;&esp;魏知珩倍感烦躁,越看越觉得烦。床上的人脑袋上包着纱布,没伤到脸,可还是让他不愉快。
&esp;&esp;尤其看见她极度的厌恶,那股诡异的闷感从心底钻出,细细密密地裹成了网,缠得他心烦意乱。
&esp;&esp;他对她不好吗?有求必应,命也好好留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esp;&esp;时生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也知道他此刻难看的脸色是因为什么。因为房间里那个不听话的女人。
&esp;&esp;看着那道沉重的木门,他蓦地开口,“或许,是文小姐关得太久了。”
&esp;&esp;他简短地说出自己的揣测,女人都很娇气,现在应该是在闹脾气。
&esp;&esp;不是他有意关心,而是不希望这件事情纠缠太久,耽误了要办的事。原本昨天就要启程前往东枝,魏知珩因为一个自杀的女人多驻留了一夜,那边打了四五通电话催促,打仗不等人,多晚几秒,死伤无数。
&esp;&esp;本是好心,却被魏知珩冷冷反问一句,你好像很了解她。
&esp;&esp;时生心猛地跳了一下。实在冤枉。更冤枉的是下一瞬被魏知珩当作发泄的途径,猛地踹到墙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
&esp;&esp;他算不上真正的练家子,军校出身,身手是有,但要真论起来,算是技术部与战前指挥的职官。和魏知珩这种战场里枪林弹雨浴血出来的,是两个概念。当初能跟着他也是凑巧。
&esp;&esp;但这一层情谊不是假的,他对魏知珩绝对的忠心。现在被无端地因为一个女人而离间,时生竟一时说不出话,觉得恍惚。
&esp;&esp;也只是恍惚一瞬,他低着头道歉。
&esp;&esp;魏知珩径直掠过他,直至身前的阴影消失,时生才敢抬头。
&esp;&esp;今天的事,他多嘴了。
&esp;&esp;这话令魏知珩不高兴,但实打实也听进去了。他确实没太顾虑她的感受,关了那么久,鸟儿都会放放风,喘口气,更何况人。对她过于苛刻了。转念一想,那也是基于她不听话的前提下,才会受这皮肉之苦。
&esp;&esp;想着脚步就要折返回去。
&esp;&esp;回到了床头,女人睡得沉,魏知珩看了一会儿,等药劲显然不现实,人一时半刻也醒不来。便再次关上门离开。
&esp;&esp;而时隔一周,他们再次相见,魏知珩远远地就看见她想要后退的动作。
&esp;&esp;这次难得没有不高兴。文鸢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很是生动,比要死不活的时候强太多,坐在太阳底下,暖烘烘地抱着猫等着他回家。
&esp;&esp;虽然没有迎接,至少是进步了。
&esp;&esp;他微笑着解掉袖扣,脱去外套,朝她走来。
&esp;&esp;和这一周做的无数次噩梦一样。魏知珩这张脸笑眯眯地逐渐清晰。身边的人被他挥挥手退下,诺大的空地只剩下两人。
&esp;&esp;文鸢无法自己驱动轮椅,只能眼睁睁等死。
&esp;&esp;魏知珩俯身,双手撑在她轮椅上,凑近距离问:“今天心情不错?”
&esp;&esp;面对倏然放大的俊脸,文鸢不适应,和他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无比恶心。于是偏过头,装哑巴。
&esp;&esp;男人不恼,很有耐性地问她是因为什么开心,吃了什么,过得高不高兴,想要什么。
&esp;&esp;说了许多,文鸢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明明刚才还在笑,一见他就死气沉沉。
&esp;&esp;他问她:“还生气吗?”
&esp;&esp;低沉的声音很好听,耐心又问了一遍。没有得到回答,他轻嗤。直到接下来的话,文鸢才第一次正眼看他。
&esp;&esp;“可以让你出去。”
&esp;&esp;说这话时,魏知珩不大像开玩笑的样子,直起腰来,仿佛下一瞬就要走了,也不好奇她是什么反应。只给这一次机会。
&esp;&esp;文鸢眼底折射处不可置信。魏知珩很满意她的波动,至少这样不像一个无趣的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