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你咬我……”
车内的温度骤然爬升。
之后的车程,两人都没再讲话。
回家的最后一段路,似乎变得格外长。
姜暖瑜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只有她自己。梁齐已经出门了。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张床上过夜,竟然睡得十分安稳,梁齐起床到出门她都没察觉。
身上裹着梁齐的睡袍,应该是梁齐怕她夜里着凉给她穿的。看着身上的浴袍,昨晚的记忆也随之回笼。
姜暖瑜不明白梁齐哪儿来那么旺盛的精力,明明她才是那个在家休息了好几天的人,到头来,还是被他从节奏到体力全线压制。
昨晚到家,玄关开始便是干柴烈火。前半段,姜暖瑜还能配合着应对,后来几乎就是被他一路带着走,她连求饶都求不利索。
说是让梁齐咬她,结果她自己的嗓子都被他顶疼了。她被他一半折腾一半取悦得没了脾气,也没了力气,结束后歪头就睡。反正她知道,梁齐会给她收拾干净的。
姜暖瑜撑起酸软的四肢,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梁齐的睡袍对她来说实在有点大,领口都开到肚脐下面,看着滑稽得很。
她到衣帽间去,想着换一件衣服,一抬眸,心头便被眼前的景象轻轻敲了一下。
衣帽间右手边,上次来时还空着的那块区域,如今分门别类整齐挂着她之前搬来的衣服。
她原地愣神几秒,缓缓走过去,手从她的裙子、裤子一件件滑过,又抬起头,目光在上头的毛衣、开衫之类的上装扫了一道。
随手揪出一件连衣裙,是丝绸材质的,搬家后一定会起褶皱,此刻却是被熨烫平整了才挂起来。
她回过身,中间抽屉里,她的首饰、配饰、香水等零碎小物件也都被归纳分类,摆放得整齐。
这些大概是家政人员整理的,可她还是窝心得不得了。
她换了身自己的衣服出来,绕过那堵书架墙,内心又是一阵震动。
和衣帽间的情况一样,书架其中一块区域也被腾出来,专门放着她的书。另一边,靠近窗户的地方,还立了一个新装的杂志架,一格一格插着她的旧杂志。
姜暖瑜看着这一切,觉得喉咙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不上不下。
当初把旧家里的东西搬到梁齐这里来,她并不认为这一定代表了什么。就算短暂产生过归属的念头,也很快被她内心深处的理智压过。
她不该让自己的心沉溺在这里,贪恋一个可能不属于她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承载了她过去的物件被接纳、安置在梁齐家里,她没敢指望过的事情真切地发生了,她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受。
就好像她曾在这个空间生活过,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些年与京城有关的记忆,也仿佛和这里建立起了联系。
她从杂志架抽了一本杂志出来,坐到梁齐的书桌前,随意摊开翻了翻。好巧不巧,这刚好是一本《chaleur》。
纸页侧面还有几处当时贴的标签,姜暖瑜分别揭开来看,标记的都是她反复读过,带给她很多灵感和方向的专题。
看见署名里那些曾让她敬佩、甚至仰望的编辑们的名字,姜暖瑜忽然想到,现在的她,已经和他们共同工作快一年了。
这让她一时间有点恍惚。
从《florian》离职,到离开京城去巴黎,进入《chaleur》工作,这个过程好像很快,但细细想来,却是实实在在地走了很久。
和梁齐在一起,她很幸福,很快乐。他给她的悸动与安心、崇拜与被包容并存交织的感觉,是比她能想到关于爱、关于情的所有加起来,还要好许多倍的体验。可如果让她重选一次,她或许……仍然不会放弃去巴黎的机会。
想到这一点,姜暖瑜胸口猛地腾起一股酸涩,一年前开始折磨她、又因和梁齐在一起而隐匿起来的愧疚与痛苦,轻而易举地重新袭上心头。
与爱所代表的主动奉献、甘愿牺牲的热烈纯粹相比,自私和自我,的确是那个处于反面的、让人无法坦荡将爱讲出口的冷漠残忍的定义。
但当她环视着此刻容纳着她的家,紧缩的心脏就渐渐消解下去。苦痛挣扎不再,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让她哽咽到几乎落泪的庆幸。
她没有为了爱谁而放弃自我,这是她能做的那个选择。但在她无法控制的那部分里,她同样没有因为选择了自己,就失去她深爱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幸运。而这一份贪婪的幸运,是梁齐给她的。
姜暖瑜眨掉浮在眼前的眼泪,从一旁的文件夹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她拿起笔,想写点儿什么,还没意识到时,她已经写下了梁齐的名字。
她静静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唇角不知不觉扬起来。
她在梁齐的名字后面,补上了三个字:
「谢谢你。」
想了想,她又嫌弃这句话太过冷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