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转身离开了。
影七处理完尸体,折返回来时,正听到魏璋最后一句吩咐。
“周老三也是为主子着想才连夜将尸体运回来,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再者仵作都看不出尸体有何异样,周老三哪能知道尸体是假的?爷未免罚得太重了些……”
周老三是本次负责河岸搜查的护卫,也算忠心之人,找到尸体立刻快马加鞭回来禀报了,并无故意欺瞒之意。
然按兵法处置,三十军棍下去,只怕下地都难。
是太重了些。
青阳心里也犯嘀咕,叹了口气,“行了,去办吧,主子没当即叫他人头落地就算运气了。”
“这,这……不行,我跟主子好生求求情。”
“你可消停点吧。”青阳拽住了影七的胳膊。
怪只怪周老三撞在了枪口上。
虽说是虚惊一场。
虚惊也是有涟漪的。
只怕这涟漪还不浅呐。
青阳目送着主子离去的背影,高大的玄色背影虽一如既往地沉稳,但略显僵硬。
“你呀……”青阳拍了拍影七的肩膀,“如此看不透主子心思,过两年如何接哥的班?”
“什……什么心思”影七挠了挠头,“还有啊……哥你过两年要作甚?”
另一边,魏璋静默着走回了书房。
敛袖、关门,掀袍、轻坐,动作一如寻常缓慢儒雅。
只是未点灯。
漆□□仄的空间里,燃着残余的冷松香。
魏璋端坐在太师椅上,时浓时薄的青烟遮住了他表情。
只听得绵长的呼气声、吸气声交替循环,良久,气息才沉稳下来。
夜间愈浓,月亮爬上房檐,冷月光照进窗棂,刺破轻烟,才照出男人苍白的脸。
他的脸色仍冷峻,下颚线紧绷着。
一抬手,方见那只染满血的手仍颤抖不已。
他极力气沉丹田,也未止住这种抖动。
手温要比指尖的血还要凉,坐了半个时辰,都回不了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