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纪璟屿身后的纪新雪狠狠的掐了下纪璟屿腰间的软肉,唤纪璟屿回神。
纪璟屿吃痛,呆滞的双眼重新恢复色彩,立刻道,我愿意诚心为圣人祈福,加课一个时辰。
莫岣停在原地,屿郎君孝,大善。
他的目光在众多漆黑头顶中巡视一圈,最后落在虞珩头上,往与纪璟屿坐在同个方向的虞珩处走。
虞珩若有所感,抬头看向莫岣,沉声道,我愿意诚心为圣人祈福,加课一个时辰。
莫岣点头,郡王忠义。
纪成无声收紧抓着其他三个人衣摆的手,不等莫岣找到他头上,直接开口重复纪璟屿和虞珩说过的话,我愿意诚心为圣人祈福,加课一个时辰。
莫岣的目光转向纪成,似乎是在辨认纪成是谁,成郎君忠义,有乃祖之风。
纪成勉强扯出个虚弱的微笑。
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能得到金吾卫大将军莫岣的称赞,但他没办法高兴。
有黎王府大郎君当众出丑的例子,和纪璟屿、虞珩等人提供的正确回答模板,其余人纷纷打起精神承诺会认真给焱光帝祈福,心甘情愿的多祈福一个时辰。
生怕晚说一会,莫岣就会走到他们身边。
任凭他们身份如何尊贵,在家中怎么受宠,也不敢在莫岣面前头铁。
纪新雪混在众人中许下承诺,抓紧时间揉捏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
得到所有人的答复后,莫岣将剑收回剑鞘,冷漠的开口,请郎君们和两位县主去洗漱,一刻钟后重新为圣人祈福。
纪新雪怎么敢在这里更衣。
从昨日收到又要上课的消息起,纪新雪就没喝过一口水,他抱着太监端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大口润喉茶,只含在嘴中不咽下去,在太监来收茶盏前,将口中的茶水分别吐在纪璟屿、虞珩和纪成已经空了的茶盏中。
如此既能让干涩的嗓子得到缓解,也能避免想要更衣的困境。
再次上课,众人都竭尽全力的忍受身上的痛苦,哪怕嗓子几近失声,也要奋力呐喊,生怕稍稍走神就要面临莫岣的剑刃。
好不容易熬到莫岣离开,东倒西歪的宗室子弟们都红了眼眶。
就连纪璟屿和纪成都难堪的低下头,不停的抹眼角。
可怜他们明明已经难受到极致却不敢轻易表现出来,甚至彼此提醒别太用力揉眼眶,免得等会对着雕像三跪九叩的时候被和尚们找茬。
纪新雪没哭,他将手帕盖在脸上,身心俱疲的闭上眼睛,仿佛身边的所有声音都在离他远去,下个瞬间就会被拉入其他世界。
手上的温热惊扰了纪新雪的困意,他转头看过去,正对上虞珩黑白分明的双眼。
纪新雪勾了勾手指证明自己还活着,免得虞珩担心,突然觉得手上的触感有点不对劲,他和虞珩的手间有颗药丸?
看到虞珩点头,纪新雪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塞到嘴里。
清凉的感觉顺着药丸一路往下,无声滋润罢工的喉咙,纪新雪再次闭上眼睛,眼尾上扬起愉悦的弧度。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润喉丸好吃。
和尚们捧着雕像去而复返。
四仰八叉的宗室子们像是见到牧羊犬的小羊羔似的主动从地上爬起来,没用和尚们提醒就主动去将散落在各处的蒲团拿回来,摆到应有的位置,姿态端肃的站在蒲团后等待三跪九叩。
上次放学前老和尚只要求他们三跪九叩一次,这回却在他们三跪九叩后要求他们再次三跪九叩。
早就是强弩之末的宗室子们身体都在颤抖。
他们不想三跪九叩,他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和尚将宗室子们的恼怒都看在眼中,缓声道,若是施主们对圣人的命令有疑问,老衲可以将莫大将军请回来为施主们解惑。
众人眼中的恼怒变成死寂,在老和尚再次要求他们三跪九叩时无声的屈服。
这次折腾完,纪新雪勉强坚持到看见苏娴就昏了过去,直到后半夜才醒过来。
嘉王府的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大娘子和三娘子靠着让人精神抖擞的汤药才能坚持不昏睡过去,四娘子睡着的时候都在掉眼泪,六娘子明明也累到极致却反而睡不着,将安神药当成水喝也没用。
白天在学堂听着其他宗室子的哭声时没掉眼泪的纪新雪忽然觉得眼中酸涩难忍,抬起手臂贴在眼睛上。
德妃叹了口气,将纪新雪搂在怀中。
唯有纪新雪所在的课堂延时一个时辰,不少学生出了学堂就倒下,黎王府的大郎君更是立刻高烧不退,焱光帝将御医都拨了过去。
纪新雪能坚持到回来才晕倒,而且只是身体疲惫没有发烧说胡话,已经是极为难得的表现。
阿婆,我眼睛疼,烟太浓了。纪新雪擦掉眼泪,闷声开口。
德妃垂下眼睫,嗯,柳太医专门配了药膏,上了药会好受些。
苏娴带着两个捧着药碗的侍女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