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高高扬起,不开口不理人。
“哪痛?我看看。”萧安辰指腹顺着她脸颊游走下来,落在她唇角上,看着上面映出的红痕,一脸担忧,“我弄得?”
“不是,”苏暮雪气呼呼说,“狗弄的。”
言罢,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狗弄的?
她也真敢说。
萧安辰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一只手按在了墙上,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唇角,身形再度靠近几分,脸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狗?哪里有狗,你告诉我,我去给你炖了它。”明知她口中的狗指的就是他,他还一本正经地说着逗人的话。
苏暮雪被他挑眉的样子逗笑,唇角很浅的扬了下,轻轻一推,把他推离一步,她趁机从他胳膊下钻出,打算离开这里。
速度还是不够快,被萧安辰从身后抱住,男人即便是身子不适力气还是很大,轻轻松松把她抱坐到了美人榻上。
在她起身前,俯身凑近,他动作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被他按在了身下。
苏暮雪躺在了美人榻上,四目相对,她一不小心跌进了他漆黑的眸子里,他眸底翻滚着漩涡,只消一眼便能让她弃械投降。
“做做什么?”
“看看。”
“看什么?”
“看看媳妇。”
不知萧安辰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民间话,苏暮雪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其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颤着眼睫道:“哪里有你媳妇。”
“没有吗?”他凑近,唇落在她唇畔前,若有似无触碰了下。
“……”苏暮雪没忍住,战栗一下,搭在榻上的手抬起,作势要去推他,岂料萧安辰先一步反应过来,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他力气太大,她挣脱不开,扭动间把身上的衣衫弄乱,领口那里映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日光拂上,泛起涟漪。
萧安辰的眸子瞬间眯起,眸底光影绰绰,须臾,他好像有看到了什么,神情一凛,指腹拂在了她锁骨处,“这里怎么有伤?”
手指大的伤痕,颜色泛红。
苏暮雪忘记了推却,记忆回到了那日从正曦宫出来,不小心从马车里跌落的场景,身后是燃燃大火,还有脚步声,身前是即将关闭的宫门,她穿着宫女的服侍在那条看不到边际的道路上行走……
她拂开他的手,脸色沉下来,淡声道:“无事。”
言罢,扶着榻子要起身,萧安辰没听到满意的答案,不可能让她起来,他问道:“何时受的伤?”
“陛下还做什么?”苏暮雪问道,“要为我报仇?”
“有何不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如今让别人伤了,他岂会放过那人。
“陛下若真要这样做的话,那陛下第一个要罚的就应该是自己。”苏暮雪锁着他眸子说道。
“朕?”萧安辰愣住。
苏暮雪坐起,脸上神色让人无法形容,“陛下只是看到臣女这一处的伤便受不了,那陛下可知,臣女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萧安辰还真不知,女子入宫本应该历经重重检验,身上不能有一丝伤痕,但因为苏暮雪皇家别苑伴驾三年,她入宫时那些繁文缛节都给免了,是以,萧安辰不知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难道……
萧安辰拦腰抱起她,走进里间,弯腰把她放在床榻上,下一刻,伸手攥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衣襟大开,映出女子曼妙的身姿,还有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然而,萧安辰还没来得及思量什么,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白皙肌肤里迎着一道道伤痕,有浅的,有深的,有的伤痕延伸到了后背。
他扳过她的身子,定睛去看,这一看,当真吓呆了。
那日后,苏暮雪回到苏府,还是照原样生活,白日换成男装去铺子查看生意,晚上用完晚膳后,在书房里看账本。
那日的事在她眼里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唯有午夜梦回时,梦境中不再是那片滔天火海,而是男人颤抖的手,抱着她哭红的双眸。
还有他屈膝跪下的那幕。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跪父母,帝王更是如此,可那日的萧安辰完全不像个帝王,他哭得泣不成声,眼眸又红又肿,手颤抖得很厉害。
其实不只手,肩膀,身体都在颤抖,他指腹碰触着她身上的伤痕,一点点拂过。
这些伤痕苏暮雪之前从未让他见过,即便两人欢好时,她也总是借口烛灯太亮晃眼,把烛灯熄灭。
一切都在黑暗里进行,偶尔有那么几次烛灯亮着,他也比会饮了酒,微醺状态下,看到了也记不得。
起初不想让他看,是怕那些伤痕吓坏他,后来不想让他看,是心灰意冷。
今日若不是凑巧,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看到这些伤痕,苏暮雪还记得她说出那些话后,萧安辰屈膝跪在地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