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家小哥儿是一个人,要是长宁想要做什么……
傅尘攥紧了手指,加快了脚步想往外走,可没走几步,他就看到了屏风后面坐在椅子上,拢着厚披风睡着了的小哥儿。
“……”
他猛的一下松了口气,跟着眸色软和了下来,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应该是真的累极了,小哥儿现在脸上都还带着倦色,不过,还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蹲下身,静静地打量着小哥儿的模样。
季绵是硬生生地被他盯醒的,迷迷糊糊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眼前有个人。
他差点没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等到看清楚这人的模样,简直是想直接抬脚给他一脚:“你干嘛?!”
小哥儿气鼓鼓、凶巴巴的样子都是软的,傅尘忍了忍没忍得住,伸手轻轻地在小哥儿的脸颊上掐了掐。
季绵:“?”
有什么毛病?
傅尘笑了笑,假装刚才伸手的不是自己:“怎么过来了?”
“。”说实话,季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过来,他想不出理由,干脆就直接不想了,绷着一张小脸盯着傅尘。
傅尘又笑了笑,站起来干脆就这样合着披风把人给抱了起来,往他们的家里走。
在季绵看不到的地方,青年的眸色又悄然沉了些许。
看来,他要加快速度,带着季绵离开这里了。
而另一边,长宁被男侍扶着坐进了马车里,懒懒散散地张口接过男侍递过来的葡萄,然后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她身边的男侍沉默着,隔了好一会儿,见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才低声问:“殿下既然那么想要傅尘,为什么昨晚还要放过他?”
长宁斜睨了他一眼,摇了摇手里的团扇,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调笑:“怎么?吃醋了?”
男侍再次沉默。
长宁又笑了一会儿,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倏地收了脸上的笑,她冷冷地看了一会儿男侍,接着开口时状似恢復了平时懒懒散散笑着的模样,实际上整个人都是冷的:“云迟初,你装什么。”
云迟初沉默。
长宁娇娇地勾了勾唇角,好不容易坐直了身体,用团扇抬起了男侍的下巴,眼睛里面是皇族特有的居高临下,轻蔑又冷漠:“关你什么事呢,迟初?”
她又笑了起来,像是小孩子一样歪了歪脑袋,“还是说,我们状元郎就是这样被本宫看上,收进府里的,你害怕有新人进来,你会受本宫的冷待?”
“不会的,”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状元郎长得俊呢。”
但是不管她怎么说,云迟初都是一副沉默,不给任何反应的样子。
“……”
长宁再次收了笑,冷冷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她又恢復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倚在了云迟初的大腿上。
“无趣。”
还是傅尘和他那个小妻子比较有意思。
傅尘心里面想着长宁的话,到底还是有些警惕,他有意识地加快了处理手里事物的速度,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带着季绵离开京城。
他做这些事没有避着彭德海,对方主动找到了他,脸上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先生,殿下已经为您做好了准备。”
傅尘愣了愣,然后脸色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太子是真的在走之前都还想着他的,就连他们怎么离开京城的方法都给他们想好了。
彭德海遵守太子的命令,早早地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替身,等到他们做好别的准备的时候,替身服下假死药代替他们,接着东宫会对外宣布傅尘这位新晋的异姓王因为过于思念旧主太子,带着王妃给已经逝世了的太子殿下殉葬了。
他们走之前,傅尘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彭德海。
还没等他说话,彭德海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着他表情有些惨淡地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行了个礼:“王爷,奴婢是个早就应该死了的人,现在在这世上苟活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那个时候,奴婢心里就发誓,奴婢这条命都是属于殿下的,现在殿下已经走了……”
“!!!”
傅尘听出了他想做什么,瞳孔蓦地放大,伸手想要拦住他。
但是彭德海的动作十分决绝,把头上的帽子一扔,直接转头就撞在了偏殿的柱子上面。
他用尽了全力,几乎是头一碰上去的瞬间,暗红的血液就顺着他的额头流满了整张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都还有意识,挣扎着把自己的身体跪直,然后朝着太子陵寝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去。
“殿下,奴婢……来了……”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很快,傅尘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偏殿就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
青年的身影在烛火下显得格外修长,但是莫名的,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悬崖上摇摇欲坠的独松。
季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