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绵点头。
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叫做牧挣……对, 就是之前那个男的说的, “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的牧挣。
这个世界的背景大概处于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的交叉点,有点像是之前他在其他社会别人所定义的民国时期。
国家政府不作为,人民民不聊生,外面还有敌国入侵,各个地方军阀当道。
……牧挣就是众多军阀中的一个。
他是江城这个地方的司令官,在军阀割据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依附别的折磨百姓以求自己安稳的大军阀,隻守着江城就这么过下来。
原本按理说,他相比于其他军阀来说,更像是江城的父母官,他给江城提供了良好的环境,在四处都是硝烟战乱的这个时代,江城都算得上是一个人民安居乐业的桃花源。
百姓没有理由不爱戴他。
但是后来,敌国打进来,以江城的物资战力,跟敌国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牧挣为了保住江城,对敌军投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动江城的任何人。
明他是为了保护江城的百姓,他并不是怕死的人,他怕的是这里的无辜百姓因为他的抗战热血而死。
明明他不是想要谄媚敌人获得什么利益。
明明他也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满心都是报国热血,对敌军弯下腰的时候胸腔都在泣血。
但是,江城的众人就是不能理解,他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没有足够的军备,周围的军阀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他不投降,凭借江城这点防卫力,在敌军的飞机大炮面前,都不用一天,整个江城就会付之一炬。
他们没有考虑过拿不起武器的老弱病残,妇女小孩儿,他们隻觉得所有人在敌军面前,都应该以死捍卫自己国家的土地。
这个想法没有错。
但他们没有考虑过,全军覆没,他们引以为傲的文明才会真正消失不见。
牧挣没办法解释,就算是坊间有眼色的年轻书生懂得他的苦楚无奈,为他说话,也会被冠上汉奸两个字。
在江城,在百姓的眼里,好像只有骂牧挣才是真正的政治正确。
他们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明明江城已经被敌军占领,但他们行走在江城的地界,依旧没有敌军敢对他们随意动手。
后来,牧挣暗中放任别的抗战势力进入江城,把占据江城的敌军杀出去,牧挣在这其中中弹受伤,虽然没死得了,但他的身体却落下了病根,身体情况一落千丈,走两步都得咳一阵的那种。
但是江城的敌军虽然已经清理了,但也算不上完全安全,他没有放下手中的事回家好生将养,拚着命帮着抗战势力把江城守下来。
直到全国抗战胜利,牧挣终于能得到一点休息。
他毫无犹豫地把江城势力交出去,手里的钱财捐了大半,自己一边养病一边做点小生意。
但是,命运并没有放过他。
后来全国清算反叛势力和汉奸,有百姓对当初他投降的事念念不忘,联名举报他。
这是事实,纵使是后来他立了功也没有办法反驳的事实。
没办法,他们只有把他抓进去。
但是他们高估了他的身体,最后,牧挣在冰冷的牢房里死去。
所有人都为新朝廷建立,百姓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欢呼雀跃,没有人记得,他这一生为他们付出过多少。
他这一生,也曾热烈过,也曾被所有人追捧。
但最后,他只能在冰冷发臭的牢房里闭上眼睛。
看完之后,季绵握着的手指指甲都要陷进掌心里。
他后悔了,他想把刚才那个人逮回来,把他打一顿。
可恶。
那个男人还有闲工夫喝酒,他知不知道,他能在这街上安全走的每一步路,都是牧挣牺牲自己的尊严换来的。
他气得身体都在颤抖,眼眶都红了,把系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喊他:【宿主?】
季绵好一会儿,才把因为牧挣生出来的气愤和委屈给压了下去,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刚才那个酒鬼的样子,牧挣这会儿应该已经投降了,这一点他没办法改变,只能尝试着能不能挽救一下别的。
季绵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抿紧了嘴唇。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接近那个人。
他想了想,决定去牧挣的少帅府门口过夜,等明天他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他。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让对方把他带到身边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这么想着,季绵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本来还想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的,但是没办法,没有别的条件,他只能用不太干净的衣服沾水擦了擦脸。
擦脸的时候,他随意往街边的玻璃上借着路灯看了一眼,这才懂了为什么原主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他长得很好看,最起码,季绵觉得,这张脸应该是